《封神演义》：上古神话大宝库(10年熬出来的惊喜)

历史剧变中的个人情感 是打动文艺青年的大杀器 在看《封神》之前，它有一万个危险的理由，会身陷尴尬。 顶着30亿巨额投资的压力，大家已经不再相信，"华语魔幻史诗"这个过时口号，还会出现奇迹。 海报上站满了"小鲜肉"，实力派老演员靠后站，也让人担心这又是一场资本主导的推陈出新。 而如今的电影圈，也不流行再用10年筹备，来打匠心和苦情牌。 带着所有的偏见、忐忑，我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，却体会到了精神和视觉的双重震撼，完全被刷新。 简单来说，它意外的好看，甚至很多不看华语片的朋友都会惊讶，远超出预期。 但用这些来形容《封神》，可能远远不够。 在我心目，它称得上是一部真正的华语魔幻史诗大片。 它拍出了史诗气势，足够丰富的想象力，以及让当代人能够走入这个奇幻世界，并无限接近自己的内心。 从2014年6月筹备，到2024年7月上映，《封神》走了整整十年。这部耗资30亿的野心之作，导演乌尔善交出的答卷接近满分。 下文有剧透，请谨慎阅读 01 莎翁剧式的父子情 在中国古典文学中，《封神演义》一直充满了神秘色彩。它够"上古"，神话色彩更浓，它的叙事足够宏大，这些都是"史诗"的必要条件。 与此同时，它的改编难度也最大，人物众多，故事碎片化，并没有完整统一的故事风格体系。 乌尔善的改编，提供了和过去影视剧截然不同的思路。《封神第一部》从开场就定下了调子，主要场景在朝歌，讲人间故事。 商王之子殷寿（费翔 饰），率领着自己训练的精锐部队讨伐拒绝进贡的冀北侯，这支部队由天下诸侯进献的质子组成，"但有谋反，先斩质子"。 在和冀北侯苏护的战斗中，殷寿负伤血滴入轩辕坟，意外解开狐妖封印，苏护女儿苏妲己被借尸还魂。妲己为报恩施法术害死商王和太子，殷寿借势登基成为商纣王，故事主线由此开启。 传统的封神故事，都是围绕妲己和纣王的关系发散，但在本片中，其实看的并不是妲己登场，而是两代男人之间的以情动人，一个商业化扁平的故事，变得有了解读深度。 各种不同的父子关系，善良的、扭曲的、PUA式的、包容的，让这部电影在文戏上达到了超出以往魔幻题材作品的高度。 作为本片真正的主角，姬发体会了这一切： 从小被作为质子投入殷寿麾下，在养父殷寿无穷无尽的PUA中长大，视对方为英雄榜样。在偷听到亲生父亲谋反的计划后，拔剑相向大义灭亲。 但在被命令斩杀姬昌时，他却无法下手，最后识破殷寿真面目幡然醒悟。 当他回到西岐的那一刻，已经是衣衫破烂，满身血痕，死去哥哥调教的神驹耗尽最后的气力，载着他终于回到父亲身边，这也是本片一大泪点。 父子间如此的复杂情结，我们能在莎翁或古希腊神话史诗中看到许多类似的共鸣，至今仍然是人类最朴实的原始情感。 02 “小鲜肉”们很会演戏 在魔幻商业大片中，呈现这样大段大段的静态文戏，是需要底气的。 《封神第一部》里，这样的底气来自演员。 举个例子，这部电影里所有的演员都是自己原声配音，这个五湖四海的班底，最后的呈现可谓惊喜。 费翔的殷寿，从开篇第一句话就能听出ABC式的语调，但是搭配他舞台感十足的台词范儿，反而没有违和感； 饰演妲己的娜然是俄罗斯人，为拍这部电影生学的汉语，最后听台词，几乎能达到中戏水准，毫无口音。 不得不提的还有老戏骨李雪健，由于鼻咽癌影响，随着剧情深入你能听到他的咬字愈发吃力，与狱中风中残烛的姬昌又极为搭调。 最让我意外的，其实还是于适、陈牧驰、侯雯元等年轻男演员。 在影片开拍前，剧组通过海选招募到这些新人，然后通过半年的训练营，这些“白纸”在演技上有了飞跃。 乌尔善通过严酷的封闭训练，将他们塑造成了自己心目中“原始的男性美”的状态，骁勇善战又有着清澈的少年感。 在片中一幕夜宴群戏中，这样的“男性美”有了终极体现。 老戏骨和小鲜肉都表现出色，不过相比之下，那些中生代明星们就有些一言难尽。 黄渤和夏雨是乌尔善以往作品中的熟面孔，这次分担了“魔幻戏”中最重要的两位角色姜子牙和申公豹。 由于这两位大家实在是太熟悉了，过多的个人表演色彩，就把这两个角色演成了黄渤和夏雨本人。 至于陈坤、冯绍峰等仙界大佬们，在本片中露脸仅几分钟，在下一部重点描摹神魔大战时可能有更多戏份。 目前来看，元始天尊和太乙真人们的造型，略显做作，很可能成为续集的槽点。 03 逃离《魔戒》误区 仅这第一部而言，《封神》打响了头炮开门红，配得上“华语魔幻史诗”的标签。 它的出色，并不在仙界魔幻，反倒在于残酷人间的现实主义塑造。 殷寿杀兄弑父，成汤要亡，怎么办？大王第一反应是拿活人祭天，献十人不够就献百人，百人不够就千人。 将仇敌斩杀后，提着敌首班师回朝，把人头剃肉削骨做成酒杯，畅饮庆祝，载歌载舞，画面背景中略过的头颅足以让人触目惊心。 这一幕幕《翦商》般的画面，再配上“比干剜心”“姬昌食子”等原著片段（这两个桥段的改编很值得玩味），像是一记记直拳打在面门，还原出《封神演义》中描绘的魔王乱世，这也是真实历史中的血腥商汤。 早期宣发时，片方有意无意对标《指环王》《权游》等西方魔幻作品，其实我非常担心真的会把《封神》拍成那样。 据说乌尔善也亲自去《指环王》拍摄地新西兰看过景，最后觉得外国风景和想象中的中国神话世界差别太大，还是决定回国拍摄。 另一个把《封神》从西化大片拉回来的功臣，是负责影片美术指导和人物造型的叶锦添。 曾经做过《卧虎藏龙》和《夜宴》的他，是最明白怎么在“高级感”和“过于洋气”之间找到平衡点的。 这次叶锦添和团队花了大量的精力，到各个博物馆考察，收集资料，从宋朝和小说问世的明朝刻画的神话人物分析，参考道教水陆画等艺术系统，最后形成了《封神》的美术风格。 值得一提的是，在人物设定上，这次有一些基于现代观念的改编。比如“红颜祸水”，鲁迅就曾举妲己的例子批判过这一腐朽观点。 在《封神》里，纣王反而成了利用妲己的大反派，借助狐妖法力达成野望，心甘情愿被蛊惑。姜子牙一句“心怀恶念，妖孽自至”，成了点睛之笔。 《封神演义》的神话新编，这次在人间部分算是成功立住了。 不过之后的“仙魔大战”，仅凭现在对于姜子牙、申公豹们的刻画，恐怕会是个大难题。乌尔善会交出怎样的答卷呢？ 最后影片结束时，演职人员名单缓缓滚动，密密麻麻的数量，可能也是今年上映的国产片中人数最多的之一。 你很难忽视，这些幕后人员中，竟然有那么多的名字已经被打上方框。 这些痕迹默默诉说着，从影片十年前筹备，到今天上映，是多么漫长又复杂的一段时光。 文、编辑／外滩君 图片来自《封神第一部》电影剧照 以上内容来自“外滩TheBund”